Aspromonte National Park. Ancient sessile oak, the oldest dated temperate angiosperms in the world by Dr. Gianluca Piovesan, Ecologist, Italy

吉安卢卡·皮奥维桑博士(
Gianluca Piovesan)的保护古树倡議

Self Portrait by Dr. Gianluca Piovesan, Ecologist, Italy

吉安卢卡·皮奥维桑博士( Gianluca Piovesan)的保护古树倡議

意大利图西亚大学(Tuscia University)生态与生物科学系教授,吉安卢卡·皮奥维桑博士(Gianluca Piovesan)多年来带领著生态学家团队,致力于保护数百甚至数千年历史的古树。在今年10月19日《生态与进化趋势》杂志上,皮奥维桑博士等人发表的最新评论文章中,做了以下的倡议:

“从生态学角度来看,古树是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复杂性的锚定节点,增强了整体森林的稳定性和相互作用,在恢复受干扰的生态系统功能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例如,大型成熟树木通过道格拉斯冷杉 (Pseudotsuga menziesii) 森林中的真菌共生体促进根网络连接,创建复杂的嵌套拓扑,其中深深锚定了古树与新树的相连性。”

Pinus nigra subsp. laricio in an old-growth forest of Sila National Park, Italy by Dr. Gianluca Piovesan, Ecologist
Pinus nigra subsp. laricio in an old-growth forest of Sila National Park, Italy, Courtesy: Dr. Gianluca Piovesan

此外,皮奥维桑博士等人并指出保护古树的另个好处,那就是它们具有碳储存汇的能力,可为气候变化提供缓冲。此外,从跨越数百年环境周期的进化角度来看,古树的适应能力对整体环境至关重要,更不用说它们的存在增强了公众心理和文化归属感。

尽管古树发挥着重要作用,但是它们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全球范围内消失。这就是为什么皮奥维桑博士等人呼吁通过测绘和监测古老的森林以建立一个全球古树监测平台。凭借先进的技术和公共教育,皮奥维桑博士等人希望“保护体现在古树上的独特生物多样性,同时加快恢复森林功能以缓解气候和土地利用变化。”

以下采访提供了有关皮奥维桑教授及其在该主题上的研究:

Ancient beech tree in the Pollinello Unesco world heritage serial site Ancient and Primeval Beech Forests of the Carpathians and Other Regions of Europe by Dr. Gianluca Piovesan, Ecologist, Italy
Ancient beech tree in the Pollinello Unesco world heritage serial site Ancient and Primeval Beech Forests of the Carpathians and Other Regions of Europe, Courtesy: Dr. Gianluca Piovesan

问:非常感谢你向我们分享你在森林生态和管理方面的专业知识。首先,请告诉我们你的教育和研究背景。
答:我于1990年从意大利的图西亚大学大学毕业,获得森林科学学位,並開始在意大利中部尋找古树和古老的森林。在那裡我研究野生森林生態系統中的自然過程。因此,我的博士论文(1998 年)致力于描述意大利中部山区天然森林生态系统的组成、结构和功能复杂性,研究生态系统完整性以及如何保持与采伐木材有关的独特组成、结构和生长过程。自1990年以来,我对森林的关注包括森林生态与管理、生态景观规划、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自然遗址、保护区、生物多样性、树木寿命、自然保护、原始森林、森林树木的果实、恢复生态、气候变化对多时空尺度的影响、历史生态学、古生态学、自然资本、生态系统服务、野化、可持续性、福祉和科学传播。
我是一名保护生态学家,因为我一直特别关注如何创造森林生态的可持续性。

问:最近你在《生态与进化趋势》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阐述了保护古树的重要性,同时提出了确保古树保护和长寿的倡议项目。请告诉我们更多你在这方面的研究以及你所提出的项目。
答:我们的评论文章再次强调了古老森林和古树对保护生物多样性和减缓气候变化的重要性,以及这些世界自然森林遗产的独特性。我们绝对必须保护古老的森林和古树,以过渡到健康生态的未来。这项研究表明,在农村地区和城市公园中保护即使是很小的古树群(甚至不到一公顷)和单一古树也是至关重要。因此,这些古老的树和古树可以成为未来古老森林的基石,在野化或恢复项目中提供独特的生物多样性和健康元素,从而保证恢复生态系统的功能。

Villa Borghese (Roma): Old oriental plane trees planted in the early 1600s were delimited by a light fence by Dr. Gianluca Piovesan, Ecologist, Italy
Villa Borghese (Roma): Old oriental plane trees planted in the early 1600s were delimited by a light fence, Courtesy: Dr. Gianluca Piovesan

问:你将如何在全球范围内实现古树的分布图,你可能会遇到哪些挑战?
答:正如我们在评论文章中所强调的那样,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项目,期望通过专门开发的应用程序,能够促成地方社区积极地参与,例如在加拿大已经发生的情况(见评论文章)。希望能更普遍地保护老树,为自然过程提供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参见半地球项目),这对避免第六次大灭绝至关重要。将古老森林、成熟森林和古树纳入2030年议程(目标15)和CBD的目标是有意义的策略。例如,在Villa Borghese(罗马),1600年代早期的古老东方梧桐树被绳子制成的轻型栅栏围起来,以表明尊重古老树木区域的潜在风险。

问:根据你目前的研究,这些古树在哪里,它们目前面临什么样的威胁?
答:古树存在于多种环境中。古代和古老的树木首先是分布在所谓的原始和古老的森林中。今天它们大部分位于受到人类影响较小的地区,例如山区或热带地区。在意大利,我们在亚平宁山脉(the Apennines)的偏远山区,发现了很多古树。此外,在文化景观区中也可以发现它们,例如在地中海的橄榄树、栗树、梨树和桑树中,我们发现有些超过400-500年的树龄。然后是历史悠久的别墅公园,例如文艺复兴时期的别墅。然而,在文化景观区中,保护古树也更具挑战性,因此重要的是要向公众解释为什么尊重古树将有助于生态转型。保护天然林免受人类影响也可以保护老树的生命。更复杂的是文化景观区的规划,其中老树面临著生命危险,不仅因为砍伐和火灾,还因为橄榄树和栗树林等需要一定的积极管理。此外,需要强调的是,文化景观区中一棵老树的更换必须在其死亡很久之前就计划好,而且这项活动非常复杂。

WP, ancient Quercus petraea (sessile oak) tree in the Aspromonte National Parks, Italy by Dr. Gianluca Piovesan, Ecologist, Italy
Ancient Quercus petraea (sessile oak) tree in the Aspromonte National Parks , Italy, Courtesy: Dr. Gianluca Piovesan

问:你目前是图西亚大学生态与生物科学系树木学实验室和景观生态森林规划实验室的负责人。请告诉我们这两个实验室的宗旨及负责事项。
答: 经过30年的树木生态学和生态规划研究,我们现在知道亚平宁山脉的古老森林在落叶温带森林生物群落中含有独特的古树存量。在这些古老的树木中,树木的最大年龄远远超过了以前教科书上所报导的寿命。例如,在自2017年即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的亚平宁山脉古老的山毛榉森林中,500年树龄的树木是Foreste Casentinesi、Abruzzo 和Pollino国家公园共同的特征。但是,最近,我们发现了树龄超过600年的山毛榉,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山毛榉树(你可以在《生态与进化趋势》文章中的方框1看到Michele的图片。它被昵称为Michele,以纪念意大利人Michele Tenore植物学家,在1800年初描述了Pollino的古老植物)。令人惊讶的是,克里斯托弗·科伦坡(Cristoforo Colombo)时期的树木仍然生活在距罗马100多公里的地方。今天我们知道,许多受威胁的物种在这些天然森林生态系统中拥有专属的栖息地,因为古树是生物多样性不可替代的多样性物种中心。腐木物种,与腐木甲虫Buprestis splendens (Goldstreifiger) 一样稀有和难以捉摸,需要生活在未被人类干扰的森林中,并且在树木已经完成了整个生命周期。并非偶然,我们发现这种受到威胁的甲虫与欧洲科学年代最古老的树Italus生活在一起,Italus是一棵有著1235年树龄的Heldriech松树。我们最近还强调了即使是地中海的古老森林也表现出对气候变暖的抵抗力(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0048969721047598?via%3Dihub),从而表明它们在保护生物多样性方面的重要性和这些古老森林长期储存大量碳的能力。-

自2010年起,我们与内华达大学的Scott Mensing合作,将树木生态学方法与中地中海热点地区的古生态学和历史生态学相结合,深化对古生林动态和历史生态学的研究。在亚平宁山脉,大多数古树出生于黑死病(1346-1352)之后的野化阶段,因此它们的最大年龄可能会受到中世纪之前土地开发的限制。与Cedad的物理组合作下,我们正在开发结合树木年轮分析和放射性碳年代测定的方法,以解决古树中的木头腐烂或生长在常绿树木中的假年轮问题,例如生长在温带环境的基督山岛的冬青橡树。由于这次的合作,我们可以展示一棵名为“伊塔卢斯的巴尔干松(Italus,用以上的测定方式,这棵树确定为欧洲最古老的树,已有1235岁)和一棵名为Demetra的橡树,矗立在Aspromonte国家公园内,有著930年龄。另一个研究方向则是利用艺术品来加强环保信息,以引起公众对保护自然的重要性和关注。我向艺术家Mery Rigo提供了古代松树、橡树和山毛榉树的照片,他将这些照片变成了一件名为Dendrocene的艺术品。

我们最近与内华达大学的Franco Biondi博士一起撰写了一篇关于树木寿命的评论 (https://nph.onlinelibrary.wiley.com/doi/full/10.1111/nph.17148)。在追溯树木长寿的知识状态后,我们深入研究了树木长寿的进化和生态机制。

Aspromonte National Park. Ancient sessile oak, the oldest dated temperate angiosperms in the world by Dr. Gianluca Piovesan, Ecologist, Italy
Aspromonte National Park. Ancient sessile oak, the oldest dated temperate angiosperms in the world, Courtesy: Dr. Gianluca Piovesan

问:了解古树如何储存碳是否有助于我们创造人造碳汇?我们甚至应该建立这样的人工解决方案吗?
答: 最简单和最有效的解决方案通常是给自然一个空间,例如重新野化。树木背后有著漫长的进化过程,它们实际上是去除碳、保护生物多样性并为我们提供大量生态系统服务的完美“机器”。他们是自主地做这件伟大的事情。

问: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读者的吗?
答: 老树让我们反思一个与我们今天截然不同的自然时代。时间已经不多了,此时我们应为为自然过程留出更多的空间和时间,因而保证我们的宜居世界,这方面至关重要。仅靠保护古老的森林和树木是不够的,我们必须给自然空间,以自然解决方案双赢,达成生态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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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希望以上采访能帮助你了解保护古树的重要性。我们可以一起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从保护能够证明地球生态历史的古老树木开始。